“女人总是无法摆脱被玩弄的命运，无论对方是真男人还是披着女性外衣的假男人，女人要活得有尊严就必须变成名副其实的真男人。”韩曼云坚持做变性手术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目成仇 亲生母女分道扬镳

　　韩风做梦也没想到，已经三年没有联系的丈母娘会从温州打来长途电话，告诉他身在温州的女儿韩曼云心理上“有毛病”，让他尽快将女儿接到北京治疗。活泼开朗的女儿为什么会出现心理问题？韩风满心疑惑：前妻刘琪在做什么，为什么女儿在外婆的身边？刘琪为什么不带孩子去看病？当初她那么绝情地剥夺了自己对女儿的抚养权，现在孩子却出现了心理问题……一夜无眠，为了女儿，韩风一早搭飞机从北京赶到温州。

　　韩风看到韩曼云时几乎有些认不出她了：板寸发型、一身男生服饰。看见父亲，韩曼云既不打招呼也没有任何表情。丈母娘说，韩风与刘琪离婚后，韩曼云和刘琪住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半以前的一个凌晨，韩曼云跑到外婆家，就再也没有回过妈妈家。韩曼云还拒绝妈妈来探望她，她一见到妈妈就会歇斯底里地闹，外婆追问刘琪发生了什么事，尽管刘琪说不清楚，但外婆看得出刘琪在躲避自己的目光。当年最爱妈妈的乖女儿为什么现在与妈妈势不两立？外婆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上了高一后，韩曼云的成绩直线下滑，尤其是语文成绩已经只有二三十分。她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不做声，最近一段时间，韩曼云总是直勾勾地盯着外婆，眼球随外婆的动作而移动，依然是闷不作声。外婆心里发毛，这孩子怎么啦？直到前两天，韩曼云认真地问外婆：“您说吃多少老鼠药能死人？”外婆决定必须向韩风求助。看到外孙女的状况，外婆很后悔，认为当初应该反对女儿离婚，不然，外孙女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人们在认识上常常存在误区：父母离异的孩子如果出现心理问题，那么主要原因就是他们生活在单亲家庭中。其实真正对孩子产生影响的是被遗弃感、缺乏归属感、没有安全感等等。如果单亲家长注意体会孩子的内心感受，并给予他们相应支持的话，完全可以避免孩子出现问题。而一些表面上完整、实质上已丧失家庭功能的“准离婚”家庭，如果家庭成员之间相互猜忌、诋毁，那么这种家庭气氛给孩子带来的伤害比父母离异给孩子带来的伤害还要严重。

　　韩风感到问题比想像得严重，于是拨通了心理热线，咨询师建议他先静静地陪伴女儿，给予她安全感，不要急于追问，避免对孩子构成新的伤害。韩风每天到学校接女儿放学，带她在外面吃饭，周末带她到近郊踏青，他只默默地陪在女儿的身边。心理咨询师告诉韩风，女儿不拒绝和他在一起，就说明内心是接纳他的，迟早会开口说话的。果不出所料，一周后，在西餐店，沉默的韩曼云流下眼泪：“我想死，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太多余了，我给周围人带来麻烦，周围人给我带来耻辱。”韩风想更多地了解情况，韩曼云却什么也不说了，只是默默地流眼泪。韩风按照咨询师的建议，告诉女儿：作为父亲，他在情感上有多么依赖女儿，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依赖会越来越强烈。如果女儿先于父亲离开这个世界，就等于剥夺了父亲晚年生活的幸福。韩曼云瞪大眼睛看着父亲，很久之后才说：“那您就给我做变性手术吧，我要做真的男人，我要崩溃了！”这让韩风猝不及防，女儿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平静后韩风告诉女儿，可以带她与心理方面的专业人士见面。就这样，我与韩曼云见面了。

　　恋上老师 性向转变渴望温暖

　　一身男孩子装扮、身材瘦小的韩曼云走路时刻意晃着肩膀。

　　“您看我这个人有问题吗？”韩曼云微仰着脸，极具挑战性地问道。

　　“到目前为止，我没有获得你的任何信息，所以无从判断。”

　　“如果我告诉您，我喜欢语文老师，您会怎么想？噢，她是女的。”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您应该是聪明人，您自己想，我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像男生喜欢女生一样的感觉吗？”她的发问已经有明确的暗示，我试探性地回应。

　　“您真的很聪明。”我与韩曼云之间的咨访关系建立了。

　　“这是你第一次对同性有这样的感情吗？”

　　“以前也有过，但都没有这次强烈。只要是她的课，我就会想入非非，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学习，现在我的语文成绩已经快到零分了！”

　　“语文是母语，快到零分是不是太夸张了？”

　　“就知识来讲的确不会是零分，但考试时我眼前都是她的影子，想着我与她之间可能会发生的亲密行为，我根本无心答卷。有一次我索性在卷子上给她作了首诗，向她表白了感情。”

　　“你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很危险吗？”我睁大眼睛，表情比较夸张地说。

　　在心理辅导过程中，心理咨询师要根据来访者的具体情况选择自我开放的方式和程度，让来访者体会到心理咨询师同样是有着各种真实感受的人，而不是掌握很多理论却不晓人间烟火的“机器”。

　　我的开放感染了韩曼云，她告诉我，考试之后，她一直期待着语文老师找自己谈话，到时可以更加准确地将自己的心意表达给她。遗憾的是老师只问她为什么在卷子上乱写乱画、不认真做题？韩曼云绕开话题，追问老师是不是认真看了“乱写乱画”的内容。老师面无表情地说她只对答案感兴趣，与考题无关的内容她不会看的。之后的语文课上，韩曼云感到老师有意回避她。韩曼云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才能吸引老师的注意，她并不期待老师对自己好，只要老师能给自己关照、爱护她的机会就足够了。韩曼云太渴望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T了。可是老师根本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所谓T，即英文Tomboy的缩写，这个名词包含三层含义：一指外表及行为举止呈现男性化特征的女同性恋；二指在女同性恋两人关系中扮演男性角色的一方；三指性行为上的主动方。与此相对，P是指比较女性化的女性同性恋者。

　　“孩子，并不是所有的女性都喜欢做P的。”

　　韩曼云很惊讶地看着我：“您也知道这些呀？我是同性恋者，您是不是觉得我心理变态呢？”韩曼云急切地问。

　　“同性恋只是性取向方面的问题，谈不上心理变态。只是同性恋者将走上一条比较艰难的情感之路，并且会由此改变生命样态或质量。话说回来，我还没有认定你就是同性恋。”

　　随着物质文明的发达，人们对问题的认识呈多元化，思想的包容度越来越宽泛，尊重每个人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曾经默默的“同志”浮出水面，敢于向周围人承认自己的性取向。据权威部门统计，易性癖在人群中的概率约十万分之一到十四万分之一。但在我接触过的青春期阶段的“同性恋”中，多数孩子是出于各种原因将自己说成是同性恋者，他们中或是认为自己的形象或性格难以获得异性的认同；或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标榜自己是gay(男同性恋者)、les或拉拉(女同性恋者)。这样的孩子经过系统的性别接纳辅导，绝大多数人会认同自己的性别，回归正常的性取向。

　　为了澄清韩曼云的具体情况，我对她进一步探究。

　　“曼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生的？”

　　“我从小就希望自己是男生，但真正开始爱女生是最近一年多的事情。可能是因为进入青春期的原因。”

　　韩曼云的性取向和父母的离婚是否会有关连呢？

　　真爱引路 走出不堪往事阴影

　　“曼云，父母离婚时你多大了？”

　　“我不想谈这个问题。”韩曼云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十分不友好。

　　“噢，曼云，我们今天交流的目的是为了将你的现状改善得更好，是不是？如果我对你缺乏全面的了解，怎么能够给予你所需要的支持呢？”

　　韩曼云沉默了，她突然冲出房间，我静静地跟随在她的身后，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护栏，急剧地颤抖。她的表现使我预感到她的状况与父母离婚有直接关系。从她对父母的态度来看，可能与母亲有关，到底母亲做了什么，使她有如此大的改变？“爱”同性与妈妈的什么行为有关呢？看到她的情绪平静些，我拍了拍她的肩，她顺势倚靠到我的肩上，她的这一举动让我更加坚定，她想成为“同性恋”者的背后肯定有隐情。

　　当我们再一次面对面坐下，她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在温州，每个人都被挟裹到经济快速发展的大潮中，那里不是大鱼吃小鱼，而是快鱼吃慢鱼，没有钱简直就抬不起头来。韩曼云上小学一年级时，韩风夫妇商量好让刘琪保留公职专心带女儿，韩风辞职下海到北京经商，每个月回家一次。但不久，在周围姐妹的说服下，刘琪辞去工作，开始做直销“创业”。韩曼云感觉到妈妈的变化，缘于刘琪一次喝醉后说的话。她说，现在没有人关心她，她也不关心任何人，只要拥有大客户就拥有一切……韩曼云发现，自打妈妈“创业”后，父母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很多变化，每次父亲回家，他们都吵得很厉害。

　　刘琪被查出患性病后，她的婚姻走向了崩溃。韩曼云清楚地记得，妈妈当时满脸狰狞，追问韩风为什么连累自己得病。刚刚进入青春期的韩曼云从父母的话中搜索关键词，通过网络了解什么是性病，父亲在她的心目中成了龌龊、肮脏的代表，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人是自己父亲的事实。她强烈要求妈妈快将父亲从这个家中赶出去。

　　老公在国外的郝佳一直站在刘琪的背后，帮她请律师，在财产分割上做到利益最大化，鼓励她离婚。面对一场两个家族的厮杀，韩曼云几乎每天都做噩梦。韩风坚决不离婚，他认为自己并没有犯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几乎每天都来哀求刘琪给他机会，他可以放弃北京的事业，回到温州。但身后有郝佳的支持，刘琪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离婚。

　　当时在刘琪母女的眼中，郝佳就是救世主。后来，郝佳索性就住到刘琪的家里。

　　那天晚上，韩云曼起夜，无意中听到母亲的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出于好奇，她推开一个门缝，看到郝佳正在扮演着男人，而母亲却像一个****一样发出淫荡的声音。韩云曼愣了，一股血直冲脑门，她穿好衣服冲出家门。走在街上，她回忆父母离婚的过程，突然感到父亲是中了妈妈和郝佳的圈套，她们太卑鄙了！

　　同性恋成因分为先天说和后天说两大类。先天说是指生理因素，如遗传基因、激素水平、大脑结构的影响等等。这些人通过变性手术回归生理支持的性别是比较理想的归宿。后天说则主要与家庭背景和社会因素有着密切的关系。后天说还可以细化为素质型和境遇型。素质型与家庭教育有着密切的关系，往往是幼年时期心理素质形成过程中固着的性别选择烙印；而境遇型往往是进入青春期前后所处的外在环境造成。郝佳和刘琪的经历说明她们并不属于真正“同性恋”范畴，她们的关系被时下许多人称之为“性友谊”。她们暂时没有异******，所以选择了这种“相互取暖”的方式，一旦有了异性性关系，这种“同性性友情”会自动消失。

　　“女人总是无法摆脱被玩弄的命运，无论对方是真男人还是披着女性外衣的假男人，女人要活得有尊严就必须变成名副其实的真男人。”韩曼云坚定地说。

　　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我帮助韩曼云分析了性取向的原动力，她接受了我的分析，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是“报复性”的，没有任何生理和心理基础。在后续的辅导中，韩曼云绘制了人生彩虹图，她再次认同了自己的性别，从服装到行为也女性化了许多。在父亲的一再邀请下，她决定到北京和父亲一起生活。父亲也为能够得到女儿的信任而感到由衷的欣慰。

                                                   心航路大教育网  张丽珊